崩崩

[一八/佛八]但愿长醉

凌晨5点多突然醒过来,没了睡意,于是干脆码了个文

长篇依然卡文中,但是有了个短篇的灵感,于是……

以后写文就是缘更啦,加班狗也是rio伤不起

饱饱们千万千万不要忘了我呀😂😂😂😂


齐八爷从来不是个忘性大的人。

他看着嬉笑怒骂着什么也不在意,心里算的比谁都清楚。


说来凉薄,齐铁嘴自小习的是奇门八算,看的是死别生离,讲的是因果报应。这世间的情情爱爱他打小就看,可是从来没体会过。他齐家神算,总跟这世上的一切隔了层纱似的,看得着,却碰不着。

再惨淡的父死母丧妻离子散的伤心人求到他那小堂口来了,外边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连小满都忍不住期期艾艾的来求他了,也只换得他歪歪头,喝着茶说一句,“让他到外间买件东西,买货送卦,这是规矩。”

这要是换了别人这样的作为,少不得被人说一句铁石心肠,可齐八爷生的好,圆圆的大眼睛笑起来全是潋滟的波光,为人又大方,哪怕同街边破破烂烂的乞丐也说得上话,这日子久了,倒给外边的人传出了个温和大气的名。

可齐铁嘴自个儿清楚,他确实是铁石心肠的人,九门里本在长沙的那七位自小青梅竹马的兄姐和跟他多年的小满大概算得上亲近些,可哪怕包括着这些人,在他眼里,管他身份高低,也不过是别人戏台子上的角儿,而他齐八,不过在看戏罢了。那些贪嗔念痴,他看的明白,却体会不着。


从二爷到九爷,这自小一起混在长沙城,跟齐铁嘴一块长起来的九门几位,私下里聊起来齐八,个个都是唉声叹气,不知该怎么形容齐家神算这传承的本事。九门下斗自是离不得这神算,可自小一起长大的人被养成了这不沾红尘,跟这尘世老隔着一层,跟谁都得算清人情往来的模样,他们看着心里也不痛快。

尤其齐八看着跟谁都嘻嘻哈哈,可是心里那帐算的一清二白,跟他一块下斗,谁路上多护了他一点,到回了来,他总是要想法子给把这情找补回来。跟别人那人情往来那是越往来越亲近,可齐八的人情往来总带着点银货两讫的买卖味儿。

这七门人都拿他当兄弟,看他这什么都得算清楚的模样,心里自是不高兴,可能怪谁去?他祖宗的教养法子就是这样。

早年间五爷听他父亲说过一句话,说齐家人就这德性,最信那些因果报应的,一点都不想欠了人的,生怕哪点因果还不清了影响他的仙人路。这话说的咬牙切齿,那会五爷不懂,后来他们几家老人都没了,他们这些一起长成的人对着齐八那副仙人独行的模样老憋着股气儿,他突然想起这句话,跟其他几门的人说了,二爷听了,突然笑起来叫人送了酒来,那天他们都喝多了,丫头接二爷回去的时候,就听见二爷一直在念一句诗,“但愿长醉不复醒啊,老八,但愿长醉……”


齐铁嘴觉着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张大佛爷,一身军阀的霸气,唯我独尊惯了,见惯了别人对他诚惶诚恐,偏偏盯上了齐八爷这看着客气,其实拒人千里之外压根不把人放在心上的疏远。

阴差阳错的,齐铁嘴就被张大佛爷拼了半条命从日本人手里救了下来,欠了人一命这样大的因果,他自是要还上的,于是许久不曾亲自出马的齐八爷陪着张大佛爷找了个油斗,谁料想在斗里又被救了一回,这因果是越欠越大。

齐铁嘴难得的有了些懊恼的情绪。


张启山也不知何时对这个脸上总是带着同样弧度的算命的上了心,当兵的没那么些弯弯绕绕,看上了就是要留在身边的,强势惯了的人,也不管这算命的乐不乐意,生拉硬拽的就把人拉进了自己的命里。看着这人总算不再是一成不变的模样,会恼会乐会发小脾气,觉得比以往更鲜活了许多。

齐铁嘴懊恼了一久,到底也是个散漫惯了的人,也不乐意老是为这事牵肠挂肚,干脆就顺其自然了。本来跟这世间隔了一层的纱就跟被人强硬的撕掳开似的,看着张大佛爷眼里的情义和柔情,一直波澜不惊的心到底是荡起了点涟漪。

他跟在张大佛爷身边一段日子,再去见其他几门的人时身上就少了些缥缈的仙气儿多了点烟火气,解九爷和狗五爷看着他的改变,私下里拉着九门的人庆祝了一回,说齐八总算有点人活着的样儿了。二爷跟着喝酒作乐,眉头却慢慢的皱了起来。


可人养成了这么些年的性子哪能说变就变,齐铁嘴哪怕开始自己体会到了些红尘里的情义,那些因果却也从不曾放下过。

他记得张大佛爷身上有多少道疤是为他齐铁嘴留的,他就在佛爷出战或下斗的时候给张启山改了多少次命。

他记得张大佛爷眼里有多少的柔情是给了他齐铁嘴的,他就把自己的心肝多少的一点点划给了张启山。


齐铁嘴现在也算着呢。

他算着张启山多少回伤了他的心。

第一回,张启山把要想嫁给他的尹大小姐带回了府上,把从不离身的二响环给了人。

第二回,张启山默许了尹大小姐对张府的下人呼来喝去,默许了人叫她夫人。

第三回,张启山眼看着尹大小姐轰他出门,没有为他说话。

…………

第很多很多回,张启山着魔了记得尹新月却扼住了他齐铁嘴的脖子。

每一回,他都把自己划给张启山的心肝又收回来一点,一点,又一点。


他觉得自己已经收回来很多很多了,那怎么还是没有完全收回呢?

那天齐八爷喝醉了,他拉着二月红的手指慢悠悠的掰着算,佛爷救了他一次两次三次,佛爷宠了他一天两天三天,佛爷伤了他一回两回三回。

他睁着迷蒙的眼问,我怎么还没把给佛爷的感情和心肝收回来呀。我怎么算不清这些了呀。

二月红笑了,老八呀,感情是算不清的呀。

齐铁嘴抱着二月红的手嘟囔,感情真麻烦啊,我不想要了。

二月红身子僵了一下,声音却依旧平稳,嗯,那就不要了。

齐铁嘴很久没再出声,二月红一个人喝完了剩下的酒,抬手摸了摸已经睡过去的齐八爷的头发,“但愿长醉不复醒,老八,但愿长醉……”


张启山知道他这些日子以来对齐八不够好,可这都是情势所逼,日本人阴谋已久,陆建勋虎视眈眈,丫头病情越重,国事家事种种都一团混乱。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了北平尹家,所以只能选择暂时委屈了那人。

齐铁嘴好久没来见他了,可他忙的没时间也不敢去想,他只想着等一切告一段落,他自会去给齐八赔罪。

张启山强迫自己忽视着内心传来的不安,全力的投入了他的事务,等他终于能空下来去见齐铁嘴,他愕然的发现,那个会闹别扭会撒娇的人,又变回了从前嘴边的弧度一成不变的渺渺仙人。


攒了一肚子的话无从开口,幻想中的那些安慰道歉或是强硬亲吻一点都使不出来,他沉默了好久,艰难的开口,“老八……”

面前的人却好似从来就不曾同他亲近过,平静的拱了拱手,“佛爷。”

张启山突然觉得恐惧,他迫切的开口,关于他的迫不得已,却只换来一张没有波动的脸,和一句,“佛爷,我们算了吧。”

张启山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算了?老八,怎么能算?”

然后他看见那人慢慢的开口,他们之间的一桩桩一件件,好的坏的,慢慢的,平静的,冷漠的数清楚,他听见齐八最后说,“佛爷,你的恩我清了,你的情我也都清了,咱们的因果,就到这为止吧。”

张启山不可置信的摇头,“这不对,老八,这不对,感情,感情怎么能这么算呢?”

齐铁嘴歪了歪头,像是当年那个对着他门前吐血求卦的人说着“这是规矩”的模样,他说,“为什么不能呢?感情太复杂,我不想要了。”


五爷和九爷又凑在一起叹气了,好容易有了些人气的齐八爷又回到了当初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二月红看着他们叹气,但笑不语。

九门中若还有人能明白齐铁嘴的心思,那只能是二爷了。齐铁嘴看尽人世百态如同看别人的戏台,二月红演尽贪嗔痴怨在他梨园的戏台。二月红有丫头拉着他在人世沉浮,而齐铁嘴,张启山或许曾经有机会把他彻底的拉入人间的沧海,可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叹息的五爷看向安静喝酒的二月红,“二爷,你难道不失望老八又回到原来的样子么。”

二月红斟酒的手顿了一下,“如果可以,我宁愿他从来没变过。”

“那他就从来不会被伤过。”

二月红没有看狗五和解九脸上惊讶的表情,他平静的给自己斟满了酒,低低的吟,“但愿长醉不复醒,但愿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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