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崩

虽说爱意要靠嘴表达但也可能没有嘴比较好 20

  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上了,因为高考时间好像各个地方不太一样,我只能按照我这边的时间来了,就是说,祝高考的宝宝们放假愉快呀~顺不顺利那是另一回事,考完就值得庆祝嘛~虽然本章内容跟愉快没啥关系但是我毕竟更新了嘛哈哈哈哈哈哈(顶锅盖跑)

  

  

  

  “发生了什么?”


  真选组的副长在住院中二次受伤,还伤在了心口那种危险的地方,医院不敢怠慢,一面对再次昏迷的土方进行抢救,一面紧急联系了真选组。


  刚刚离开医院没多久的近藤和总悟飞快地赶了回来,一身制服不需要说明,就自动地有工作人员为他们指明方向。两人一路急匆匆地直奔抢救室。


  抢救室奇怪地前围了一群人,近藤扫过去一眼,在其中看到了一头显眼的银色卷毛,几步冲上去,隔着人墙喊,“发生了什么?万事屋!”


  “近藤局长。”身侧传来一个有些紧张的声音,近藤扭过头,是穿着医院保安制服的人。叫他的人对近藤微微躬身,拘谨地开口道,“副长大人受伤的时候,病房中只有这一位在场,不确定他是不是袭击副长大人的犯人,所以我们暂时控制了他。”


  “你们,控制,他?”纵然心中因为土方不明原因的再次受伤而焦虑,近藤脸上还是因为保安的话露出了些许的不可置信。


  近藤看向银时的位置,现场的场面极其诡异。


  与其说,是保安控制了他,不如说是坂田银时神情呆滞地楞在原地,而医院保安隔着一步之遥,一个个鼻青脸肿,双手颤抖地握着武器,小心而又胆怯地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责任,包围着他。


  身旁的保安听出近藤话音里的不可置信,干笑一声,“本来我们是想把他抓起来的,但是这位我们碰到他他就对我们大打出手,我们打不过。但是只要不带走他,他就在这守着,也没有攻击性,我们也就看守着他没让他跑了。”


  近藤拍了拍保安,“辛苦你们了。是认识的人,你们去休息吧,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被他打伤的人需要治疗的话,联系真选组就好,我们会负责的。”


  “不用不用,”保安受宠若惊般搓了搓手,“都不严重,能帮上忙就好了。”


  保安们互相搀扶着离开,近藤走到银时身边。


  

  

  

  

  刚才近藤与保安的谈话似乎完全没有进入银时的耳中,身边围着他的一群人离开也没有得到他半个眼神。他维持着近藤一开始看到他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呆滞地站立着。


  近藤抬起手打算拍拍他,却发现银发武士的脚边不知何时已经聚积起一滩鲜红的液体,而银时藏在和服袖子中的手上还接连不断地有血液滴落到地上。


  “万事屋?你怎么了?”近藤一把抓起银时的手,骤然被触碰的银时下意识拔出腰间的洞爷湖,猛地袭来!


  “我不会离开这里!”


  “铛!”近藤没有半点躲闪,而锐器碰撞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间,总悟的菊一文字并未出鞘,只是挡住了银时的攻势。


  手中的刀被阻挡,银时却似乎因此找回了些许神智,一直盯着抢救室大门的眼睛终于转回来,落到了近藤脸上,定定地看了面前的人一会,才终于认出他一般缓缓开口,“大猩猩,总一郎君。”


  见银时终于有了反应,近藤没有回头,快速地吩咐道,“总悟,去找医生来!带上处理伤口的东西!”


  总悟没有迟疑地转身离开,不过几息,就带回来提着药箱,气喘吁吁的医生。


  银时被近藤强行按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下,眼神却直愣愣地盯着急救室的大门,似乎试图用眼光穿透厚厚的们班,看到里面的情形。


  医生半跪下来为银时处理伤口,简单的消毒清洁后才看清被血污糊得严严实实的伤口的模样,有些苦恼地抬起头,对上银时半点不关心自己的模样,无奈地转向一旁的近藤,“伤口很深,需要缝针。不如到楼下的手术室去?”


  “我不会离开这里。”银时缓缓低头,猩红的眸子凝结着可怕的寒意,几乎不像人类的眼睛让医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银时盯着医生,一字一顿地重复,“我不会离开这里。”


  医生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近藤和总悟,近藤还没开口,总悟已经凉飕飕地给出了回答,“就这么处理吧,医生。这点小伤,旦那不会在意的。对吧?旦那。”


  银时却已经将眼神再次转回抢救室的大门,把总悟的声音隔绝在外。


  就这么让病人一直流血也不是办法,医生咬了咬牙,就着半跪的姿势开始缝针。


  在来之前已经听说了银时打了几十个保安的英勇战绩,手上又没有麻醉药品只能直接缝,医生动作地格外小心,做好了如果银时爆起伤人就随时就地一滚逃命的准备。银时却没有半点反应,任由医生动作。仿佛医生正在处理的是一块烂肉,而不是他的手掌。


  终于处理好伤口,医生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秉持着医德交代道,“两天后来换药,彻底愈合之前伤口不能碰水。”


  银时依然呆坐着,甚至没有看自己被包扎的手,近藤扶起医生,真诚道谢,“辛苦你了。”


  医生随意的摆摆手,并不介意,留下一句“之后会让护士送消炎药来”就提着药箱飞快离开。


  

  

  

  

  

  抢救室门口只剩下三个男人沉默的呼吸。


  近藤一把掰过银时的肩膀让人面对他,被打扰的银时眼里露出凶狠的神色,血眸危险地眯起来。


  近藤脸色严肃,“发生了什么?万事屋。你得告诉我,十四他,发生了什么?你在这里,十四是怎么受伤的?”


  “是啊,我在这里,怎么会让他受伤的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凶狠的血眸中流露出真实的茫然无措,回想起当时的画面,银时恐慌到连指尖都在颤抖。


  “十四他,就在我面前,”完好无损的手颤抖着蜷曲起来,做出了握着什么的动作,银时怔怔地看了自己的手一会,猛地朝自己的心口锤去,“就像这样,突然握着刀,在我面前,捅进了自己的心口。”


  “我去拦他,却还是晚了一步,我就看着那把刀穿过我的手,”银时举起刚刚被包扎上绷带的手放到近藤眼前。完好的手带着因极速落下带起的呼啸的风声狠狠地落在伤口上,银时却仿佛失去了痛觉,呆滞着面无表情地继续说,“就像这样,拿把刀就像这样,穿过我的手,扎进了十四的心口,十四他,一瞬间就昏过去了。”


  “呐,大猩猩,我也想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啊?”在讲述中回忆起让他几乎呼吸停滞的瞬间,银时的声线颤抖,脸上终于露出了呆滞之外的表情。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近藤沉重的脸,眼中交杂着慌张茫然恐惧无措痛苦,让他的脸都扭曲起来。


  

  

  

  

  近藤安静地听着银时的描述,神情严肃地抬头看向一旁靠墙的下属,“总悟。”


  总悟一贯漫不经心的脸上也带上了些许沉重,了然地点头,掏出怀中的手机,熟练地敲打着按键,拨打了什么人的电话,走进了安静无人的隔壁房间锁上了门。


  银时看着两人明显知道什么心照不宣的安排,眼神锐利起来,“你们知道什么?大猩猩,告诉我。”


  近藤沉默良久,郑重地对上银时的眼睛,“万事屋,我可以信任你吗?”


  “那是你的判断,大猩猩。”银时的声音里带着焦躁和不耐,“我现在只想知道,十四发生了什么?身为土方十四郎交往的对象,我必须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十四他,为什么,”银时的吐字艰难了起来,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才下定决心,怕惊动什么一般放低了声音,“会在我面前自杀?”


  近藤静静地看着银时掩盖不住的慌乱和焦急,终于缓缓开口,“十四他,不是在自杀,而是在自救。”


  

  

  

  

  

  “十四他,生病了。”


  近藤往长椅靠背上靠了靠,看向医院走廊里苍白的灯光,银时没有打断他的沉默,强忍着心中喷薄的焦躁等待着。


  “让我们从头开始说吧。”


  “在和十四他们一起到江户来之前,我背着十四去拜访了为五郎先生。”近藤短促地轻笑一声,“别看我这样,要带走别人的弟弟,去向家长辞行也是应有的礼貌。你知道为五郎先生吧?万事屋。”近藤看向银时。


  银时镇定地点头,“十四的哥哥,在他母亲去世后照顾他长大的人。”


  “看来你了解的不少,那我就不需要多做解释了。”近藤意味不明地看着银时,继续讲述起来。


  “为五郎先生是个宽和又开明的人,对于十四要跟我到江户闯荡这件事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他很担心十四,有些关于十四的事情需要交代给我。”


  “十四他是因为母亲去世才被为五郎先生带回去的,对于这个弟弟,为五郎先生非常关照。刚回到家中的时候,十四话很少,也没什么表情,但非常听话,很好照顾。”


  “但为五郎先生逐渐发现了不对。十四的睡眠越来越长,平时面无表情有些冷淡,在睡着的时候却会露出笑意,甚至会呢喃着叫妈妈。”


  “小孩子睡眠时间长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梦到母亲也可能只是思念。但每天有超过一半的时间在睡眠中,很难被叫醒,被叫醒时会非常恐慌,甚至刚醒来时对着为五郎先生会有些恍惚,像是突然不认识他。这明显是出了问题。问起来时,十四也只是说,他在梦里和母亲一起生活。”


  “我们那个乡下地方,因为闭塞,所以有些方面非常落后。”近藤苦笑一声,“为五郎先生是个有见识的人,他知道十四大概是生病了,某种特殊的心理疾病。但这个情况如果让外人知道,只会觉得十四是中邪了,一定会想尽办法驱逐他。”


  “所以,为五郎先生把事情瞒了下来。为了防止十四再次陷入睡眠中,每一天都会带着十四到十四母亲的墓前去祭拜。每一次去过之后,十四都会格外沉默,但为了从梦中救下这个弟弟,为五郎先生不得不狠下心,残忍地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他。”


  “为五郎先生的做法确实起了效果,十四的睡眠逐渐恢复了正常。但这毕竟治标不治本,为五郎先生起了带十四到大城市求医的念头。这并不容易,十四的家庭在乡下算得上富裕,但求医毕竟是耗费钱财的事情。十四那时还小,为五郎先生也没有告诉他,只是默默地积攒起来。”


  “但,天有不测风云,后来……出了意外。”近藤迟疑着力图轻描淡写地把描述掩盖过去,银时却直接地开口,“为五郎大哥他,失去了眼睛。”


  “你知道啊?”近藤投来有些惊讶的视线,心里把坂田银时的信赖程度又调高了一些。这样隐秘的过往都能坦然相告,十四对这个男人的信任超过了近藤的判断。而近藤,一如既往相信着土方十四郎的选择。


  “对,为五郎先生失明了。”轻轻点头,近藤继续着讲述,“那之后,十四就离开了家中,为五郎先生想要带他求医的事情也被搁置了。”


  “我去拜访为五郎先生的时候,为五郎先生向我讲述了这段过往。虽然十四进入我家道馆以来并没有出现同样的情况,但为五郎先生依然非常担心,他把事情如实告知之后,请求我,如果到江户混出了名堂,请一定要带十四去求医。”


  

  

  

  

  说到这里,近藤顿住了声音,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个高大男人的模样。


  虽然失去了眼睛,但依然沉稳宽和。厚重的肩膀承载着身为哥哥的责任从未放下。


  在乡下地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摸索着对近藤俯下身子,“我是个无能的大哥,知道十四郎遭遇病痛却无能为力。如今十四郎要去更广阔的天地,我厚颜恳请您,请一定关照他。有可能的话,请让十四郎接受治疗,拜托了。”


  那时,近藤也只是个尚且没能修炼出如今这般厚脸皮的沉稳的青年,面对当作弟弟一样照顾的少年真正的大哥这样的恳求,不由得慌了手脚,连滚带爬地扶起为五郎先生,郑重地答应下来。


  

  

  

  

  银时打断了近藤突然的沉默,“后来呢?”


  “后来啊……”


  后来,他们一起来到了江户,在松平老爹的征召下,逐渐形成了真选组。虽说衣食住行暂时有了保障,但尚未站稳脚跟的他们每天都在奔波忙碌,手中也没有多余的钱财。而十四也再没有出现为五郎先生说过的情况,近藤在忙碌中,带着侥幸地暂时搁置了这件事。


  直到真选组第一次出现了叛徒。


  被襄夷浪士收买的队士在行动中泄露了消息,导致前往现场的人马全军覆没,连尸体都没能找回来。


  这也是真选组成立过后,第一次最惨烈的失员。


  事发后,土方十四郎带着山崎和斋藤终,在两天之内查清了组内的叛徒,并且,亲自肃清了他们。


  都是亲手挑选,亲自训练的下属,土方却没有半分手软。砍下他们的脑袋后,一路提着带回了真选组屯所,扔在了日常训练的队士面前,冷冷地丢下一句“这就是叛徒的代价”。


  那时的土方十四郎,面色阴沉,眼神冰冷,脸上还带着交战的血污。眼神扫过队士们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恶鬼的注视,胆战心惊。


  也就是那时起,土方十四郎“鬼之副长”的名号不仅在襄夷浪士之中流传,连真远组内也私下这么称呼起来。


  亲手肃清重要的下属,近藤明白,这并不容易。想要与土方谈一谈,却见刚刚完成了肃清任务的十四又马不停蹄地处理起书面工作来。


  面对土方脸上掩饰不掉的疲惫,近藤也不舍得再耽误他的时间,多说些什么。


  

  

  但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先是每天叫十四起床的山崎发现他的副长很难唤醒。


  之后是假寐的十四没能及时躲开总悟的攻击,沉溺于梦中的他险些被总悟一剑封喉。


  难得的休息日,近藤想与十四聊聊天,来到他的房间,却直到天黑也没等到十四的苏醒。


  想起来到江户之前为五郎先生担忧的交代,近藤也着急起来。


  土方的情况不能随便找个医生来处理,稍有不慎,对土方本人和真选组都可能是致命的。必须有一个专业又值得信任的人。但刚来到江户落脚的乡下武士能有什么人脉?近藤犹豫再三,第一次不是因为公事拨通了松平公的电话。


  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说明了情况,松平公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过半小时,便带着一位白发苍苍据说是他的老友绝对值得信任的心理医生进入了真选组屯所。


  医生详细的向近藤询问了情况,制止了想要把土方从睡眠中唤醒的近藤,进入寝室拉上了门。


  几分钟后,屋内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近藤竖直了耳朵努力倾听着透过屋门穿出的朦朦胧胧的声音。医生的声音带着诱哄的味道,十四应答的声音有些迟缓,似乎还在梦中。


  半小时后,医生走出了房间。透过拉开的屋门,近藤看到十四依然沉沉地睡着。


  面对紧张地看着他满眼期待与担忧的近藤,医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白地开口,“Dream Reality综合症,无法治疗。”


  “不,不是,您在说笑吧?”近藤摩挲着手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大猩猩,说话!”身侧带着火气的声音打断了近藤的回忆。回想起那样的过去,近藤也有些沉重。


  “Dream Reality综合症,十四的病。”近藤没有绕弯子,直白地说。


  镌刻在大脑中的医生的说明又回荡起来,近藤看着银时,一字一句,“世上的人都会做梦,但有的人的梦像过眼云烟,有的人的梦却无比真实,这是天生而无可改变的东西。十四他,就是后者。这样的天赋,再加上时刻高速运转的大脑,以及对某些人或事的极度思念和执着,会在梦中形成另一个世界。”


  近藤轻轻地叹了口气,“十四他,符合所有的这些条件。他的梦中,有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中,他的意识像在现实中一样生活着,并且,因为潜意识的作用,梦中的世界会弥补他在现实世界中的所有遗憾。而因为这是天生的东西,无法治疗。”


  “医生曾经见过那样的病例,患者沉溺于梦中的世界,不愿苏醒。身体就在沉眠中逐渐虚弱,最终,在梦境中幸福的死去。”


  近藤看着银时,露出一丝苦笑,“万事屋,坦白讲。你和十四交往这件事,我是有疑虑的。你对十四的影响太大了,而你这个人,总是会被卷入莫名其妙的事件里去,是哪天死于非命都不会觉得奇怪的人。而十四又是这样的情况……到时候,他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呵,”银时冷笑一声,“现在说这种话,是要做什么呢?大猩猩。还是说,你担心哪天我死了,土方他会陷入梦中的世界不出来?”


  “不,我从没有担心过这个。”近藤平静地说,“医生给我们的建议是,告知十四实情,让十四自己从梦中挣脱,只要有足够的意志力,他就可以。”


  

  

  

  

  “为五郎先生离世之后,我们很担心十四会再次沉入梦境世界,但他没有。他在梦中一定见到了为五郎先生,因为那些日子里,他睡着的样子很安心,会不自觉地呼唤大哥。但他并没有沉溺,每一天都按时醒来。”


  近藤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十四他,可是我们真选组的副长啊。怎么会被梦境困住。”


  “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问题。”近藤皱起了眉,“为五郎先生去后,虽然十四没有表现出异样,因为不放心,还是请医生来看过。”


  “医生经过观察和交谈之后发现,十四他,如果从那样的梦中被外人强行唤醒,在梦中显现出来的,就是那个铸就美梦的人在他面前再次死亡,所以被强行叫醒的时候,十四会下意识的露出茫然和恐慌。“

  

  “但,如果十四知道那是梦境世界,要自主脱离的话,他可以选择的脱离方式只有两种,是杀掉对方,还是杀掉梦中的自己。”


  “以他的性格,”银时低声道,“一定是选择杀掉自己吧?”


  “对。”近藤答应着,“所以,我们从未担心过十四会沉溺于梦境世界。刚好相反,我们担心的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银时一愣,随即一把抓住近藤的肩膀,用力到近藤笔挺的制服被抓出了深深的褶皱,“你的意思是,他会把现实当做梦境?”


  “没错。”近藤脸色严肃,“医生说,因为梦境世界和现实世界,在十四的大脑中同样真实。所以,存在这样一种可能,如果在现实中,十四并非完全清醒的情况,发生了他认为不会在现实中出现的状况,那么,他可能会用自杀的方式意图脱离他认为的梦境。”


  “所以说,所以说,”银时喃喃道,“十四在我面前自杀的原因是,他认为这是梦境?”


  

  

  

  

  

  

  “是啊,当两个世界同样真实的时候,谁能确认哪一个不是假的呢?”身后传来总悟冰凉的声音,打完电话回来的总悟对近藤乖巧的点头,“近藤大哥,医生一会就到。”


  总悟搭上银时的肩膀,凑近他,“不巧,这一次袭击他的是人体炸弹,为了让携带者不受影响,炸药里带有迷幻剂和麻醉剂的成分。即使醒过来了,完全消除药物影响彻底清醒也需要至少一周。”


  总悟唇角带着冰凉的弧度,“所以,在那个笨蛋并不完全清醒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个人的病房里,你说了什么,让他要用自杀来脱离梦境呢?旦那。”


  我说了什么?


  “我在,对他告白啊。”银时低声说着。


  坂田银时,在对土方十四郎第一次真诚地吐露爱语。


  在说“我爱你”。


  是因为这样么?


  因为并不信任这样的表白,所以认为是梦境,急于回到现实所以选择了自杀么?十四郎。


  总悟的脸色阴沉下来,打量着银时魂不守舍的模样,一只手握住菊一文字的刀柄摩挲着。感受到主人的心绪,菊一文字的刀身也冰凉地颤动起来。


  电梯门打开,西装笔挺的心理医生匆匆赶来,打断了总悟的观察,看着医生简单地打了招呼,便进入了急救室。


  “土方他……还在昏迷吧?”银时有些迟疑地开口。


  总悟瞥他一眼,并未开口,近藤看着医生进入抢救室的背影,回答道,“因为是梦境世界出了问题,所以医生需要与十四在梦境中的自己交流。”


  

  

  

  

  医生出来的很快,三人连忙围了上去。


  “副长先生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在潜意识中感到了巨大的违和,所以误把现实认作了梦境,为了脱离梦境,选择了在梦境中惯常的做法。而他认为的违和,是一位叫做‘万事屋’的人,副长先生深层的潜意识是‘万事屋不会爱我’。”


  银时的脸色骤然惨白下来,医生同情地看着他,“您就是那位‘万事屋’吧?很抱歉,副长先生这次的情况不同于以往。他受到冲击时,意识处于昏睡和清醒之间的特殊状态,同时冲击了他大脑中的两个世界的信息,彻底地嵌入了副长大人的潜意识。”


  银时嗫嚅了一下,吞了吞口水,“请直说。”


  医生推了推眼睛,镜片在医院死寂的灯光下闪出一道冰冷的光芒,为银时的告白划下死刑的讯号,“今后,您无论如何不能再对副长先生吐露出关于你爱他的半点语句,否则,副长先生即使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也可能再次陷入今天的情况。”


  

  

  

  

  

  匆匆到来的医生丢下爆炸性的结论匆匆离开。


  银时惨白着脸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冰凉刺骨,冷得他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


  冰凉的刀锋带着凌冽的寒气从身后袭来,被眼疾手快的近藤挡住偏离了些许角度,在银时颈边留下了鲜红的伤口之后,力道半分未减,直直刺入银时身后的墙上。


  “总悟!你做什么!”近藤震惊大喊。


  冲田总悟眼中是不加半点掩饰纯澈的杀意,“别拦我啊,近藤大哥。这位万事屋的旦那,请告诉我们啊,你究竟做了些什么,才会让他在听到告白的瞬间认为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梦境呢?旦那。”


  “我啊……”银时声音无比干涩,嘴唇徒劳的开合数次,才终于吐出声音,“我对他说过,我不会爱他啊。”


  一身硝烟和伤痕,站在怀揣着与他构筑家庭的心愿精心定下的居酒屋门外,土方听到他和长谷川喝着酒漫不经心地说,“相爱?开什么玩笑啊madao,只是合拍而已。爱情这种昂贵的奢侈品,在阿银身上根本没有啊。阿银我啊,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怎么会爱上别人啊。”


  怀揣着不愿分手的自私去见他,从相爱的幻觉中清醒,在巨大的痛苦中强撑着包容他的土方,听到他冷酷的自白,“阿银我,是真的没有能够爱上别人的能力。就算是这样的我,也还能继续交往下去吗?”


  就算一起生活了,也只是觉得土方是那个特殊的人,却并不觉得那是爱意。


  即使去到乡下,被美惠子婆婆点醒,却还是想要那点不值钱的当面告白的仪式感,没有第一时间对土方说出爱意。

  

  所以现在,是报应吗?

  

  是说出了伤人的话让那个爱着自己的人伤心而遭到的报应吗?

  

  没有意识到的爱意,没有说出口的爱意。

  

  在刚刚意识到的时候,却成为无法让对方知晓的,不该存在的错误。


  

  

  

  

  

  “呵。”冰冷的笑声响起,刺入身后墙体的菊一文字被主人缓缓拔出,角度半分未变,顺着银时颈边刚刚被划破的伤口,威胁似的描摹着它的形状。


  “我说过的吧,旦那。”总悟的声音是超出往常的阴沉,“没有足够的觉悟,就不要招惹他。那个笨蛋,如果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丧命,丢尽真选组的颜面,身为罪魁祸首的旦那,不应该一起去地狱陪葬吗?”


  冷冽的刀锋在银时眼前闪烁着威胁,总悟眼中危险的血色晕染开来,“拔刀吧,旦那。让我杀了你。”


  “总悟。”


  近藤上前,握住总悟握刀的手,轻轻摇头。


  随即,真选组的大将看向瞬间颓废下去的坂田银时,说出的话礼貌而疏离,“抱歉,万事屋,在与十四交往之前,没能将十四身上这样危险的情况告知你,是我们的错误。你与十四的关系,如果需要重新考虑,我们也完全可以理解。”


  “在说什么傻话啊大猩猩,不能说爱他而已,怎么可能因此就要分手啊。”银时扯开颤抖的唇角,嘶哑地说。


  “不要急着回答我,万事屋。”近藤声音平静,“暂时的冲动没有任何价值。在你和十四刚刚交往来告知我的时候,我就说过,希望你考虑清楚。你答应了我,但结果我们都看到了。如果要与十四继续交往,我需要你彻底考虑清楚。这一次之后,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

  

  近藤对银时客气点头,向侧面伸出一只手,礼貌而坚定地下着逐客令,“但是现在,要请你暂时离开这里。”


  

  

  

  

  银时魂不守舍地走出医院大楼。


  阳光刺眼地撒下来,刺痛着坂田银时的眼睛和心脏。


  那些因为胆怯懦弱而逃避的心动与爱意,终于鼓起勇气面对它的时候,却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银时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也挡住眼角划下的一滴泪。


  那,老师,我这样的罪人,果然,命运是不会给我圆满的吧?


  我爱的那个人,永远都无法知道我爱他了啊……


  怎么会这么痛啊?老师。


  坂田银时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


  就是土方十四郎永远无法得到回应的爱情。


  是我的罪孽,可为什么,却是他在承担痛苦。


  十四啊,我的十四。


  我爱你啊。


  坂田银时爱着土方十四郎啊。


  但为什么,你永远无法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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