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崩

虽说爱意要靠嘴表达但也可能没有嘴比较好 19

  本章起要进入我开文时最想写的部分啦~开心激动转圈圈~

  以及关于更新,看到有宝宝说因为期待更新所以经常要点进来看,所以特别说明一下

  周末两天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是一定会更一章的,遇到调休加班之类的除外。工作日的更新不一定,得看我摸鱼的程度,以及摸鱼时候的天气水温空调温度,反正就是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码出来(摆烂.jpg),这部分就比较随缘了……

  

  

  

  美惠子婆婆接到他们时说的话确实没有半分夸张,万事屋的三人组在短暂的休整之后,就迅速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忙碌中来。


  在婆婆的指挥下,为村里的书墅修整了因为长期使用而显得有些破破烂烂的桌椅板凳;为孤寡的老人整理了家中的情况,连院子里小小的菜地都重新开垦过撒下了种子;为村民修理了漏水的屋顶,清理了水井。


  要做的事情很多,却没有一件是为婆婆自己。


  完成工作后总会被人拉着送上朴实的谢礼,满怀欣慰与感激,“不愧是美惠子婆婆的晚辈啊,和婆婆一样,都是非常善良的人呢。”


  银时接下礼物,厚颜无耻地接收着感激,顺带止住一旁不自在地想要说明情况的新八唧的话音。


  被拖走的新八唧不满地斜视银时,声音难得的阴阳怪气起来,“明明都是婆婆的安排,还就这么认下功劳,真是成熟的不要脸的大人呢!”


  银时瞥他一眼,轻笑着摇头,“新八唧,从我们到村里,婆婆一直都说我们是她的晚辈,从来没有说过我们是接了委托才会前来的收钱的家伙。比起收钱办事的商人,善良的晚辈来照顾婆婆会让村里人更安心吧?不要辜负了婆婆的心意啊。”


  “哼。”明白银时这次并非是信口开河在找借口,而是真实的情况,新八唧却依然没有给银时半点好脸色,轻哼一声,甩开银时揽着他肩膀的手,自顾自大步向前。


  银时露出些许无奈,慢悠悠地跟在身后。


  

  

  

  

  这些天,确切说,是在厨房的对话结束后,新八唧对银时的态度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对婆婆坦然地说起了对交往的对象并非怀抱爱意这样的话,却没想到这样的自白对旁听的纯情少年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新八唧几乎是立刻就瞪圆了眼睛,近乎失控地怒吼起来,“在说什么呢银桑!说出这种话,把土方先生当什么啊!绝对!绝对不可以!明明土方先生那么真诚地爱着银桑,绝对不可以让他知道银桑的混账话!”


  银时被新八唧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随即平静地耸耸肩,“他知道哦。”


  “知,知道?”新八唧茫然地重复着,“知道什么?”


  “知道阿银我啊,是一个给不出爱情的讨厌家伙。他知道的哦。”


  银时声音平静,下一秒,却被猛冲过来的新八唧抓住了衣领,“不许说这种话了银桑!”气势汹汹的少年脸上的表情难看到像快要哭出来,“知道这种事还和银桑认真交往,这样的土方先生,不是太可怜了吗?”


  银时有些无奈,“嘛,就算没有爱情不也在顺利的交往吗?成年人之间的关系,就不用你这么个处男来操心了新八唧。”


  “不是这样的啊,”新八唧低着头,声音哽咽,“就算再怎么是成年人,希望交往的对象和自己抱有同样的感情也是应该的吧?享受着土方先生付出的感情却不能回应,还自以为是的觉得一切顺利,银桑,你真是,太糟糕了。”


  “银酱?新八唧?你们在打架吗?”少女好奇的声音打断了对峙的两人。


  新八唧松开手,深呼吸了一下,扭头对神乐勉强露出笑脸,“没有哦,只是在争论要吃什么而已。”


  “什么都可以阿鲁,”神乐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我什么都能吃得下,好饿的。”


  一旁的美惠子婆婆拉住神乐的手,对两位男士开口,“怎么可以让可爱的女孩子饿肚子呢?快点做饭!”


  神乐被说着有好吃的点心可以品尝的婆婆带走,厨房里的银时和新八唧却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在凝滞的空气中,沉默着忙碌起来。


  那之后,新八唧对上银时就总是一副不想看到他但是看在神乐和婆婆的份上勉强忍耐一下回去就分道扬镳快滚吧的模样。


  

  

  

  

  银时跟在新八唧身后,无奈中又有些莫名的骄傲。


  我的土方真是很棒很受欢迎的人呢,连新八唧这样软绵绵的性子都会因为他打抱不平而和阿银我翻脸,哎呀哎呀,真棒啊土方。


  怀抱着这样一种莫名的心态,银时宽容着新八唧的愤怒。知道新八唧并不想让污秽的成人感情污染到未成年少女,甚至在神乐面前为这样的别扭打好就掩护。


  美惠子婆婆把一切看在眼中,笑而不语。


  

  

  

  

  

  又是一天的忙碌,新八唧和神乐毕竟年纪还小,早早地就进入了睡眠。银时却莫名地有些睡不着,躺在屋檐下翘着腿看满天星辰。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苍老慈爱的声音,银时下意识地回答,“这样的星空,在江户可看不到。真想带多串来看看啊,他会喜欢的。”


  “哈哈。”婆婆走上前,在银时身边坐下,放下手中的餐盘。


  银时盘腿坐起来,“婆婆不睡吗?”


  “还有几天就要永久沉眠了,老婆子也不差这一会儿。”婆婆打开餐盘上的酒瓶,给银时倒了一杯。


  端起酒杯,银时轻轻抿了一口,眼中闪过惊艳的神色,“好酒啊!婆婆。”


  “当然啦,”婆婆对银时举杯,骄傲的说,“这可是我家丈夫亲自为我酿的,他走了之后,就没人能酿出同样的酒了。我喝的很节省,但也只剩这最后一瓶了,刚好,喝完之后下去,老公他,一定在下面为我准备了很多很多。”


  “真是恩爱呢。”银时随口感叹着,品尝着口中香醇的美酒,终于还是厚着脸皮开了口,“那个,婆婆,这个酒,能给我留一点吗?半瓶,不,三分之一瓶,留个底也行。”


  “呵呵呵,”婆婆揶揄地笑起来,“想和什么人分享吗?”


  银时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啊,是啊。”


  没有交往之前一起在居酒屋喝酒的时候,土方虽然总是严肃又冷淡的模样,但喝到好酒时眼睛里闪亮亮的满足却总是漂亮到让银时移不开眼睛。


  交往之后再去居酒屋,打情骂俏中总是在为之后进入正题做准备,反而忽略了杯中酒的味道。

  

  这段时间以来,土方一直在休养,为了身体健康也是不能喝酒的。等回去的时候,土方的身体也应该恢复了,难得遇到这样的好酒,一定又会露出那样漂亮到灼人的眼神吧。


  思绪不自觉地飘飞,银时脸上也不自觉地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婆婆浅笑地看着银时陷入自己思绪的模样,没有回应他的请求,而是转开了话题。


  “你有过吧?卷毛小子。”没头没脑的提问让刚刚从思绪中拽回自己的银时投来疑惑的目光。


  婆婆声音平静,“那种失去一个人之后,与整个世界都有了隔阂的感受,你有过吧?”


  “啊啊,是啊。”银时眼中尚未消散的笑意沉寂下去,“有过。”


  松阳老师被自己亲自砍下头颅,一起长大又并肩作战的友人们分道扬镳。


  从断壁残垣的战场中走入平淡的世界,日复一日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无所事事,没有归处,也没有目的地。

  

  见到过幸福的人生,也见到过悲惨的绝望,但他只是看着,看着。


  看到欢快的笑容不会勾起唇角,看到凄凉的痛苦不会落下眼泪。


  他像是一个游荡的孤魂野鬼,在这个没有牵绊的世界上成了盲目的过客。


  可是他还不能死。老师牺牲自己救回来的他的生命,连他自己,都没有资格放弃。


  答应过老师,要守护松下村塾的灵魂,就不能在那两个笨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的时候就死掉。


  幕府大肆捕杀襄夷残党的时候,为什么自投罗网了呢?

  

  因为无所谓了啊。这样没有未来没有快乐没有痛苦只是活着的日子,不想接着过下去了啊。

  

  至少,能够救下一些人。一些或许曾经因为信任和热忱跟在他身后一起奋战过的人。


  呐,老师,我不是在放弃自己的生命哦。我是为了救人而不得不做出选择啊。

  

  松下村塾里最难搞的刺头被铐上双手送入监牢等待死期的时候,看着监牢中小小的窗口外阴暗的星空,死水一样的眼中划过灵动的狡黠。


  但是他还是活着。

  

  幕府的处刑人在处刑名单中勾掉了他的名字,放掉了他的人。还与小小的,想要成长为和父亲一样处刑人的女孩留下了由她来介错的约定。


  拖着在监牢里被折磨出的满身伤痕蹒跚离开的银时,看向星空的眼里带上了几分生动的无奈。


  没有死成啊,老师。那么,我还是得活着呀。


  所以,饿到脱力靠在墓地中的恶鬼吃下了墓前的贡品,与坟墓中的人擅自达成了约定。被那个面冷心热总是一脸嫌弃却还是帮他在江户找到了容身之所的婆婆捡了回去,他终于又有了归处。


  接下一个又一个委托,见证一段又一段人生,怯懦的武馆继承人跟上了他,到地球来对抗血脉中杀戮本性的夜兔少女跟上了他。


  与分道扬镳的老友再次重逢,虽然一个中二又疯狂地在毁灭世界,另一个孜孜不倦地准备拉他加入地下组织,还有那个永远在哈哈哈的大声公,顶着晕船的体质在宇宙中有了一席之地。但他们都活着,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活蹦乱跳地活着。


  奇怪地与很多人有了连接,甚至包括作为幕府重要武装机构的真选组。虽然花痴但关键时候格外靠得住宽和到有些傻气的大猩猩局长,认真严肃固执骄傲永远挺直脊梁但其实很容易炸毛的工作狂副长,长着可爱的娃娃脸但小气毒舌还姐控的抖s队长,存在感低下到和新八唧有一拼但格外忠诚能力一流的透明人监察。


  而那个副长,那个支撑着真选组的稳固运行,遇到时总会忍不住逗他到炸毛吵起来,喝酒时会针锋相对也会聊到天南海北的副长。那个其实特别漂亮又格外可爱的,骄傲的猫咪一样的土方十四郎,成了自己正在交往的对象。


  

  

  

  

  沉郁的神情在被逐渐填满的回忆中恢复平静,婆婆对银时的沉郁没有半分体谅,好奇地追问,“是很重要的人吧?”


  “是的。”已经恢复平静的银时露出怀念的神色,却没有再沉入黑暗,“很重要。是养大了我,教会我成为一个人类的,重要的老师。”


  “是吗?”婆婆答应着,下一秒却又飞快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跟我要酒是要分享给谁呢?交往的对象吗?”


  “啊?嗯?哦哦,是啊。”一时间没跟上婆婆毫无章法的聊天,银时懵了一瞬才给出回答。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婆婆满脸八卦地凑近银时。


  “是个,嗯……很笔直的人。重度尼古丁中毒,喜欢蛋黄酱那种油腻腻的没品味的食物。固执又骄傲,但是内心柔软的不像话。嘴上不饶人,但是其实对人很关照。对路过的小狗小猫都会假装不在意地喂食,虽然喂的东西猫猫狗狗都嫌弃到不行。”或许是星空太美,酒太香醇,银时难得地有了倾诉的心情,就这么对着刚刚见面不久的婆婆讲述起来,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是很好的交往对象。但有时候也让阿银我很头疼,坚定地守护着重要东西的时候,会连自己都毫不在意的牺牲掉。真是,笨蛋呢。”


  婆婆笑意盈盈地看着在讲述中眼睛越来越柔软的银时,轻笑着打趣,“是个很好的人呢。难怪眼镜男孩会因为他跟你闹别扭啊。”


  “哈,”提到关于这几天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新八唧,银时摸了摸鼻子,“没关系,他会想通的。”


  “未必哦。”婆婆挑挑眉,却没有在新八唧的事情上多费口舌,转而问道,“他很爱你吗?”


  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好意思,银时笑道,“嘛,自己说这种话总有点怪怪的,但是他啊,对阿银我真的很真心啊。”


  婆婆沉默了片刻,突然提起了那天在厨房里因为新八唧的突然爆发而断掉的话题,“你那天想过了吧?如果他离开了,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吧。”银时看着星空下的无边黑暗,声音沉静,“我和他,是两个随时可能丧命的家伙。就算他走了,我也得继续带着两个拖油瓶开万事屋,照顾楼下那个烦人的婆婆。我要是不在了,他也得继续跟着他那个大猩猩上司出生入死。总还是能活下去的。”


  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的温度。


  只是吃饭时少了一个人的筷子。


  只是喝酒时少了一个人的陪伴。


  只是吵架时少了一个人的回嘴。


  只是拼命时少了一个人的并肩。


  但,总还是,能活下去的。


  坂田银时和土方十四郎的人生,是愿意为对方拼上性命,却无法在对方离开后抛下一切跟随而去的存在。


  

  

  

  

  

  

  婆婆看着银时因为做出觉悟而格外平静的脸,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离开啊,银时。”


  “诶?婆婆你不是记得我名字的吗?”


  无视了银时插科打诨的吐槽,婆婆认真地看着他,“爱一个人而无法得到回应是很痛苦的事情,而你不爱他。如果有一天他累了这样没有回应的感情,离开你,选择一个会爱他的人,会怎么样呢?”


  “不可能的婆婆,”银时没有半分迟疑,激烈地反驳道,“你不了解他,多串那个人,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婆婆看着银时终于挺直了腰背,一脸郑重的模样,笑了笑,“只是可能而已,确实存在不是吗?”


  “不存在的啦,不可能存在的。”银时的手在空中摆出了残影。


  “为什么?你不希望他得到被爱的幸福吗?就像你现在一样。”婆婆的声音依然温和,听在银时的耳中却显得格外地咄咄逼人。


  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卑劣被摊开在面前,直面自己在与土方的关系上的自私,银时突然无话可说。


  不会放手啊。


  不想放手啊。


  那样的土方,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可是,土方那样的人,一定也有人像他爱着银时那样被真诚地倾慕着吧?


  土方和那样的人在一起会更幸福吗?


  可是不行啊。


  土方会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这种事,只是想一想,都愤怒到要发疯啊。


  

  

  

  

  

  “会分开两个人的,不只是死别啊。半路上分道扬镳的人,比生命最终才被死亡分开的人,在多的多呢。”婆婆平和的声音如同利刃,笔直地刺进银时的心脏。


  没有想过啊。


  想过土方会因为真选组而丢掉性命,却从没想过他会投入别人的怀抱。


  婆婆平静地给银时斟满酒杯,看他有些慌乱地一饮而尽,“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爱他呢?”


  “我不是觉得自己不爱他,”银时给自己倒满了酒,“而是不会爱任何人。我这种人的身上,哪里会有爱情这种奢侈的东西呢?”


  “为什么没有呢?”婆婆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为什么呢?”银时眼中流露出茫然无措的神色。


  一直以来用爱情的奢侈来告诫自己的笨蛋,突然被追问起缘由。银时茫然地思考着,半晌才轻轻吐口,“因为,没有人教过我啊。”


  “可是爱情是不需要学习的东西哦。”婆婆轻柔的声音如同雷电穿透银时的耳膜,“那是遇到所爱的人时候,会自然就产生的本能啊。”


  “你对他也说过没有爱情这样的话吧?”婆婆眼中的银时怔楞地点了头,“可是对于在爱着的他来说,他知道这是不需要通过大脑的本能。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他只会觉得自己是你没有遇上那个人之前的退而求其次。恐怕啊,”婆婆叹息着,“那个人一直在等待你离开他啊。”


  是,这样的吗?


  是怀抱着阿银随时会因为别人离开他的心情在交往吗?


  可是不会的啊土方君,阿银说过的吧?如果连你这样的人都无法让我爱上,又怎么可能还会爱别人呢?


  “我不会离开他的,不会的。”银时无力地反驳着。


  婆婆眼中带着沧桑的通透,一针见血,“可是他不会相信的。”


  “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就这么坚定地觉得自己不爱呢?你在逃避什么?银时。”


  在逃避吗?


  是吧,是逃避吧。


  一个亲手斩杀恩师的坂田银时,背负着那样残酷的罪孽,却有了新的归处,有了可以依赖的家人,有了托付后背的好友。


  可是,他真的可以拥有这些吗?


  已经拥有了这么多,就不应该再贪心了吧?


  贪心太过,会失去一切的吧?


  是胆小鬼啊,连贪心都不敢的胆小鬼。


  所以不要动心啊。


  所以不可以有爱情啊。

  

  所以和巡逻的副长大人偶遇时一言不合就拌起嘴来,看着他鲜活暴躁的模样时活泼地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忽视它吧。


  所以在居酒屋里和休假的十四喝着酒漫无边际地谈天说地,看着他难得放松的漂亮眉眼时柔软到发酸的心脏,忽视它吧。


  所以赏樱时偶遇和放松的土方争论着自家孩子的胜负,看着他凑近自己吐出温热呼吸时剧烈震动到颤抖的心脏,忽视它吧。


  这不能是爱情啊。


  对于一个罪人来说,有了家人朋友已经是意外之喜,如果还拥有爱情,会不会圆满到太不真实呢?


  所以不能是爱情。


  因为如果他获得了圆满,他的罪孽又算什么呢?


  

  

  

  

  

  婆婆苍老的手抚上银时的头顶,“不要逃避啊,孩子。无论有着怎样的过往,现在的你只是现在的你。那个教会你成为人的老师,不会希望你陷入自我折磨的困境中的。”


  “无论遭遇了什么,对自己养大的孩子,只会希望对方能够得到圆满的一生啊。”


  圆满,吗?


  我可以吗?老师。


  亲手砍下了你的头颅的罪人,也可以拥有圆满吗?


  

  

  

  

  

  

  

  “呐,婆婆。”银时轻声问,“什么是爱情呢?”


  “爱情啊……”看出面前的孩子眼中的沉郁有了松动,婆婆笑眯了眼睛。


  “爱情是特别,是除了他都不可以。”


  是得到过形形色色的表白,却只在看到土方那张简单到极致的手书时,想要握住他的手。


  “爱情是担忧,是不在身边就牵肠挂肚。”


  是即使短短几天的分别,就要为他安排好一日三餐才能放心离开。


  “爱情是同甘,是想要分享一切的美好。”


  是见到奔跑的羊群想要为他炖汤,是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想要让他拥有,是看到明朗的星空想要与他共享双眸,是喝到醇香的美酒想要带给他一起品尝。


  “爱情是共苦,是愿意承担起对方肩膀的重量。”


  是知道他的辛苦和坚定,所以嘴上嫌弃着却还是不自觉地关注起真选组的一切,守护着他,也守护他的真选组。


  “爱情是嫉妒,是希望他只有你的自私。”


  是想到土方会和另一个人构筑关系就愤怒到极点,是明知道他们相依为命的关系却还是会看不爽的,土方对大猩猩无条件的信任和对总悟全无底线的纵容。


  “爱情是依恋,是需要时刻确认对方眼中有你的不安。”


  是明白真选组对他的重要,却总是忍不住在他最忙的时候撒娇耍赖,直到他放下工作注意到自己,哪怕换来一个爆栗,也会莫名满足的心情。


  “爱情是笃定,是会始终握住对方的坚持。”


  是从没想过放手,是提到离开时从未考虑过生离,只有死亡能够将他们分开的决心。


  “这是爱情啊……”银时喃喃着,眼里的光亮被逐渐点燃。


  

  

  

  

  

  达成劝解目标的婆婆心满意足地给自己倒了最后一杯酒,对银时举杯,“终于想通了吗?笨蛋小子。”


  “啊,想通了呢。”银时轻快地与婆婆碰杯,却在眼神扫过空荡荡的酒瓶时瞪大了眼睛,“喂!婆婆!怎么都喝光了?不是说好给我留一点的吗?”


  “谁跟你说好的?”喝干最后一滴酒的婆婆满足的咂咂嘴,看着银时瞪着杯中仅剩的一点点残酒痛心疾首的模样,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是什么?”银时接过来,好奇地提问。


  “是我家老公酿酒的秘方。因为有他的爱,酿出来的酒才是我最珍贵的陈酿。想要让他也尝到这样的美酒的话,就自己去酿吧。”婆婆揶揄地拍拍银时,“带着你的爱意,酿出独属于你们的,让他也能品尝到的饱含真心的味道。”


  开导完年轻人的婆婆欢快地去睡觉了,银时把婆婆给的秘方妥帖地收入怀中,饮尽杯中的美酒,思念在寂静中突然蔓延生长。


  直到拨通家里的电话,银时才后知后觉地有了几分忐忑,自己不在,身体又恢复的差不多,以土方工作狂的程度,恐怕已经回到真选组屯所了吧?


  电话却被顺利地接通,那头传来土方熟悉的声音,银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被幸福充盈。


  他在等我啊。


  在我们的家里,等我啊。


  按捺住已经冲到嘴边的告白,银时郑重地说,“要好好在我们的家里等我回来啊,十四,阿银有很重要非常重要最重要的话要跟你说呢。”


  告白爱情这样重要的话,一定要当面对他说啊。


  

  

  

  

  

  

  第二天一早,银时叫住了无视他存在的新八唧,“阿银准备对土方君告白了,有什么建议吗?”


  “哈?”新八唧怀疑地看着银时,“已经进步到用感情来恶作剧的程度了吗?这就是成年人吗?”


  “不是哦,”银时认真地看着他,“是真心的。从未有过的真心。”


  “哼,最好是。”新八唧眼中仍残留着不信任的神色,冷淡表情却和缓了下来,“就算是银桑,伤害土方先生的感情的话,我也是会生气的。”


  “嗨依嗨依。”银时嬉笑着搭上少年的肩,终于没有再被推开。


  不远处的神乐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离开,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总算和好了阿鲁。两个笨蛋男人,真是让人操心阿鲁。”


  

  

  

  银时他们到达村子里的第五天清晨,去叫婆婆吃早饭的神乐发现婆婆已经穿戴整齐,手中紧握着亡夫的照片,面带微笑地停止了呼吸。


  婆婆生前已经安排好了身后的一切,棺材和墓地都已经准备妥当。


  家中的房屋捐赠给村子,不菲的存款交给了万事屋,在遗书中交代他们一定要照顾好绫乃。


  村民们自发地前来帮忙,诚挚地悲伤着,却似乎并不对婆婆的突然离世感到意外。


  刚到时给他们送了鸡的大婶解开了疑惑,“婆婆之前一段时间身体已经很差了,起身都很艰难。突然恢复了精神,我们就知道她一定是用了药物。”大婶顶着红肿的眼睛,用力握着银时的手,“谢谢你们这几天对婆婆的照顾。是婆婆的晚辈,就是我们村的自己人,以后有空的话,就来看看婆婆,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的。”


  

  

  

  

  

  

  回程的路上,银时一直心不在焉。


  虽然终于坦然面对了自己的心意,也做好了向土方表白的决定,但是,究竟要怎么表白呢?


  直接冲上去说会吓到他吧?还是得有些仪式感吧?要不先喝点酒?或者写信好了,土方君向我告白的时候不也是写信吗?


  一路胡思乱想着,直到被神乐和新八唧拖下火车才回过神来,还没有决定好如何告白的银时惊讶起这段路程的短暂来。


  “银时?”身后传来一个有些疑惑的声音。


  回过头去,一身奇怪打扮的桂和本身就很奇怪的外星生物正举着火车广告的牌子站在身后。


  “哟,假发,打工呢?”轻松地抬起手寒暄的银时没有注意到桂看着他时奇怪的眼神。


  “不是假发是桂!”条件反射地吐出标准台词,桂看向银时的眼神有些沉重,“你们刚从外地回来吗?难怪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知道什么?”银时随意地接话。


  “昨天,真选组副长土方十四郎在执行护卫任务时遭遇自杀式袭击,生死未卜。”


  “什么?!”三个声音同时惊呼出声,随即,抛下桂飞奔而去。


  

  

  

  一路闯进医院,银时在病房外看到了严肃地说着什么的近藤和总悟,连忙冲上去抓住近藤的肩膀,“十四呢?他在哪?他怎么样了?”


  “哦,万事屋,你们回来啦?”近藤表情严肃,但并没有过多的担忧,“十四没有大碍。只是受到爆炸冲击的影响仍在昏迷,医生说今晚会醒过来。”


  银时终于松了口气。登势婆婆还在等他们的消息,把神乐和新八唧哄回了家,近藤和总悟似乎有别的事情,交代了银时几句也就放心离开了。


  

  

  

  

  

  银时走进土方的病房。


  病床上的人安静的昏迷着,脸色苍白,表情却意外地温和,甚至唇角还带着些许笑意。


  在病床前坐下,银时握住土方裸露在外的手。触感有些冰凉,银时却不舍得把它放回被褥中,而是握在手心,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它。


  手中的冰凉逐渐温暖柔软起来,银时把土方的手送到唇边,落下温柔的吻。


  病床上的人对他的动作无知无觉,银时抬手掐了掐土方昏睡的侧脸,“真是的,土方君,不是约定了要好好等阿银回来的吗?怎么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抱歉。”嘶哑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银时抬起眼,对上土方唇边温柔的笑意,他说,“抱歉,万事屋。欢迎回来。”


  

  

  医生鱼贯而入,一番检查宣布土方并无大碍之后又排队离开。


  “呐,十四,”银时凑近土方,“你还记得通电话的时候,阿银说过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吗?”


  不能等了啊,不想再等了。


  火车站听到消息时被扔在地上狠狠碾压的心脏经不起等待。


  坂田银时,现在就要告白。


  银时捧起土方的脸,虔诚而温柔地开口,“土方十四郎,我爱你。”


  “你……在说什么?”土方带着浅笑的表情突然凝滞,带着几分恍惚。


  以为是太过震惊,已经把告白说出口的银时只觉得一身轻松,“我说,我爱你呢。土方君,我爱你啊。”


  “是吗?”土方轻笑一声,看向面前的银时,眼眸中流露出深切的不舍与悲伤,声音温柔,“谢谢你……”

  

  清浅的尾音在空气中飘然落地,土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握住一旁柜子上不知被谁遗落的水果刀,冲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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